唐穹

浮生梦1(镇魂 巍澜同人 国师沈X将军赵)

    雍和七年,立春时节,草木丰荣,天子率百官出行,春耕祈福。威仪龙辇从龙城出发,车乘相衔、旌旗招展,教坊司伶优扮成风、雷、雨、土地诸位神仙,一路唱着清平盛世五谷丰登,浩浩荡荡一路向南。

    将军赵云澜率兵随行护持,行至郊外,安排好各项事宜后,就骑着马随着车队前行,巡查是否存在疏漏。

    “你们这群兔崽子,别嬉皮笑脸的,把皮崩紧了,要是敢出一点懈怠,老子亲自下手给你们松松筋骨!”赵云澜举着马鞭,一一点过身旁的几个校尉。指到最后一人时动作忽然停住,目光灼灼与掀开帷裳的那四目相对。

    君子端方,这恐怕是赵云澜这个大老粗绞尽脑子里为数不多墨水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那人白衣玉冠,风度翩翩,被看也只是露出短暂惊愕,但也很收敛,微微颔首,露出礼数周到的笑。

    就这一笑,看的赵云澜整个身子都轻了十斤,像个愣头青似的就这么一个劲盯着人不放,直看到那人温和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窗帘重新合上,方才回了魂,虎口摸索下巴上胡茬,笑的像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赵云澜将手中皮鞭插回腰间,整整身上轻甲,掸掸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在手下们跟见鬼似的表情里,夸张地扶着腰,刻意用让老远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叫唤:“哎呀我这老腰,骑马骑的旧伤又复发了,嘶,真疼,不行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好好歇会。”

    手下:“……”

    说完,一拉缰绳,利落翻身下马,足尖点地,几步跃上那人马车车辕,一撩车帘矮身钻进车厢,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将“旧伤复发” 打脸的淋漓尽致。

    车中那人看到忽然进来的人,脸上飞快地闪过某种东西,仿佛是一种猝不及防的震惊,然而稍纵即逝,叫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赵云澜自来熟的坐到人对面位置,一副痛苦万分又虚弱万分的模样;“近一段时间操劳的厉害,旧疾复发,实在有些撑不住……”

    那人好看的眉毛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将军快坐,腰伤如何?可否让在下为你看看?” 显然是将赵云澜车外的话尽数听去。

    赵云澜半阖眼睑靠在车厢,听出人话中关心,虚弱咳嗽几声,哑着嗓子说道:“不碍的,歇会就好。”话虽如此,身体却随着马车左摇右摆,几乎支撑不住要摔下去,惊得那人连连伸手扶他,最后索性坐在他旁边,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赵云澜计谋得逞,脑袋靠人肩头,鼻尖嗅到人身上若隐若现的香,像是昆仑山顶上开至糜烂的花,那香赶紧到了极致,又冰冷到了极致,有些熟悉,但不记得在哪嗅过。

    车厢气氛有些沉默,赵云澜率先开口打破,“这位大人有些面生,不知身居何职?”

    “将军客气,免贵姓沈,沈巍,平日里身居千机阁,鲜少外出。”

    “原来是国师大人,失礼了。”赵云澜说着就从沈巍肩膀移开,作势行礼,却被沈巍拉住手腕。冰凉的感觉触碰到肌肤,赵云澜不由得一愣,下意识抬眸,正好对上沈巍的目光。

    虽然沈巍迅速移开,但赵云澜觉得沈巍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含着某种极深极远情感,绝不是看一个陌生人应有的目光。

    但赵云澜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沈巍,像他这样惊才艳艳的人,哪怕是在人群中匆匆一瞥,也绝对忘不了。

    “国师以前是在哪见过我么?”

    沈巍几乎有一瞬间愣神,良久才缓缓开口,原本清越的嗓音染上几分干涩:“我见过你……将军东征西战,护我云秦万里山河,去年打破匈奴凯旋归来,我有幸观得将军风采。”

    “是吗?哈哈,夸我的人不少,但是这话从国师口中说出,就觉得格外……真诚,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赵云澜坏笑一下,哪有一丝不好意思。

    “将军客气。”沈巍应和着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对了国师,我听说你会观星算命,可是真的?”

    “略知一二。”

    “那你帮我看看我的命怎么样?”说着就将自己手掌摊开在人眼前。

    沈巍没有拒绝,白皙微凉的手指滑过赵云澜掌间纹路,良久开口:“将军福泽深厚,纵有坎坷亦能逢凶化吉。”

    赵云澜闻言一乐,接着看手相的姿势与人贴的更紧,继续问道:“那你看我何时能成婚?”

    沈巍身体一僵,点在人掌心的手指收回,在袍袖中紧握成拳,骨节泛白,羽睫紧闭,似在压抑什么,良久缓缓睁开:“抱歉,我研习尚浅,还未学到卜算姻缘那方面。”

    赵云澜看着眼前的人,心脏莫名有些抽痛,下意识反手拉过人藏在袖中手,沈巍挣脱几次却被赵云澜拽的死紧,只得由着他将手掰开。

    “我少时也学过手相,不如我替国师看看?”

    粗粝的手指触过掌心指甲留下的白痕,耳根被染成粉红,沈巍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胡乱应了声好。

    赵云澜将沈巍的手握在掌中,上上下下将那白皙修长的手摸了个遍吃尽了嫩豆腐,直弄得沈巍脸颊涨红快要恼羞成怒时,才端起架势,刻意压低了声线,看着沈巍的眼睛,像戏文里风流才子一样说道:“根据我仔细推算,国师成婚的日子跟我是同天。”

    “……” 沈巍这时候要是还不知道赵云澜是在调戏自己,这么多年的岁月就白活了。心里又喜又气,喜的是对方对自己明显又好感,气的是这熟练的调戏人的手段,不知对多少人用过。

    当下抽回手,狠狠瞪了赵云澜一眼。

    赵云澜甘之如饴,看着方才摸过沈巍的手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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